我所说的完美,
不是仁义之类的东西,
而是比各有所得更美好罢了;
我所说的完善,
不是所谓的仁义,
而是放任天性、保持真情罢了。
我所说的聪敏,
不是说能听到别人什么,
而是指能够内审自己罢了。
我所说的视觉敏锐,
不是说能看见别人什么,
而是指能够看清自己罢了。
不能看清自己而只能看清别人,
不能安于自得而向别人索求的人,
这就是索求别人之所得而不能安于自己所应得的人,
也就是贪图达到别人所达到而不能安于自己所应达到的境界的人。
贪图达到别人所达到而不安于自己所应达到的境界,
无论盗跖与伯夷,
都同样是滞乱邪恶的。
我有愧于宇宙万物本体的认识和事物变化规律的理解,
所以就上一层说我不能奉行仁义的节操,
就下一层说我不愿从事滞乱邪恶的行径。
吾所谓臧者,
非仁义之谓也,
臧于其德而已矣;
吾所谓臧者,
非所谓仁义之谓也,
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;
吾所谓聪者,
非谓其闻彼也,
自闻而已矣;
吾所谓明者,
非谓其见彼也,
自见而已矣。
夫不自见而见彼,
不自得而得彼者,
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,
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。
夫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,
虽盗跖与伯夷,
是同为淫僻也。
余愧乎道德,
是以上不敢为仁义之操,
而下不敢为淫僻之行也。